《見證1945——日本戰(zhàn)犯審判》一書作者、南京大學歷史系教授韓文寧提到,制造南京大屠殺的劊子手谷壽夫在刑前曾寫詩一首,以示“謝罪”,這一說法激發(fā)了聽眾濃厚的興趣。谷壽夫所寫何詩?他在南京拘押和行刑時究竟表現(xiàn)如何?記者經(jīng)多方查證,了解到不少鮮為人知的內(nèi)情。
日本投降前3天重新“出山”
1937年12月,谷壽夫率第六師團攻破中華門,突入南京城。韓文寧說,入城后,谷壽夫唆使、縱容部下肆意燒殺淫掠,作為對中國軍人頑強抵抗的瘋狂報復。短短幾天,軍紀敗壞的日軍就將南京變?yōu)橐蛔翱植乐恰⒌鬲z之城”。谷壽夫在《軍狀報告》中自述:“河岸邊全被尸體覆蓋滿了?!痹诰薮蟮膰H輿論壓力下,12月28日,聲名狼藉的谷壽夫被調(diào)回國內(nèi),1939年轉(zhuǎn)入預備役。1945年8月12日,63歲的谷壽夫應(yīng)召重服現(xiàn)役,被任命為第五十九軍司令官兼中國軍管區(qū)司令官。還未來及赴任,就傳來了日本投降的消息。
自帶熱水瓶入住南京拘留所
1946年2月,駐日盟軍總部在中國政府的強烈要求下,以戰(zhàn)犯嫌疑罪逮捕了谷壽夫,將他關(guān)押在東京巢鴨監(jiān)獄。同年8月,已定為乙級戰(zhàn)犯的谷壽夫作為中國引渡的第一批戰(zhàn)犯,由巢鴨監(jiān)獄押赴羽田機場,轉(zhuǎn)赴上海,不久又被解往南京,由中國政府進行審判。新近出版的《侵華日軍主要將帥最后結(jié)局》一書寫道:“想到自己在中國的種種罪行,這次肯定是有去無回的,他在登機之前,淚流滿面的跪在地上,朝著東方叩拜了三下,伸出舌頭緩緩的在地面上舔了三下,把泥土咽下肚去,然后才登上押解的飛機。”9年后重返中國,昔日的“亞述魔王”(西方媒體語)已成階下之囚。在收藏家秦風搜集的兩幅歷史照片中,谷壽夫不僅自己提著熱水瓶入住南京拘留所,在走進拘留所的時候,他居然向所長文瑞華露出諂媚的笑容。秦風評價說,這一瞬間的丑態(tài),反映出這個曾經(jīng)驕橫跋扈、不可一世的屠夫內(nèi)心對于中國人民的審判,其實充滿恐懼。
絕命詩稱“櫻花開時我喪命”
審判中,谷壽夫百般抵賴,但在鐵證面前,他只得俯首認罪。也許是預感到了末日將至,行刑前不久,他借來剪刀,剪下自己十個指頭的指甲和三束頭發(fā),裝在用白手帕做成的小袋子里,留給家人,并寫下絕命詩:“櫻花開時我喪命,痛留妻室哭夫君。愿獻此身化淤泥,中國不再恨日本?!?947年4月26日上午9點半,谷壽夫最后一次受審。據(jù)當年《中央日報》記者容又銘回憶:“這次谷犯脫去黑呢大衣,著草青呢子軍服,頸部風紀扣整齊扣好。”檢察官交給他3封家書,給予紙筆,命其復信。谷壽夫回完信后,寫下了給妻子的最后遺言:“身葬異域,魂返清鄉(xiāng)?!边@時,“拘留所副所長遞給谷犯香煙一支,他點頭道謝,盡管故作從容,但面色死灰,雙手顫抖,內(nèi)心的空虛驚慌,已經(jīng)暴露無遺?!?1時整,谷壽夫被憲兵押至刑場。曾目擊谷犯行刑的南京老居民王宜輝回憶說,槍斃谷壽夫的消息一傳開,南京老百姓一片歡騰,數(shù)萬民眾來到刑場,雨花臺一帶人山人海,歡聲雷動。65歲的谷壽夫戴著禮帽,兩腿發(fā)軟,已經(jīng)無法站立,只得由憲兵架著,情形極為狼狽。當時的《中央日報》稱:“行刑槍手為國防部警衛(wèi)第一團班長洪二根,在圍觀市民的歡呼和鼓掌聲中,一槍斃命,子彈自后腦進,面部出,倒地時臉朝天,口鼻均流血……昔日不可一世的殺人魔王,得其應(yīng)得的報應(yīng)?!?/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