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戎馬半生 歸來仍是少年
2018年剛剛過去,您還記得那些掀起網(wǎng)議熱潮的“?!眴幔咳说街心瓴坏靡?,保溫杯里泡枸杞。暫且不談“詩和遠方”,先干了這碗十全大補湯!還有00后佛系少年那振臂一呼:流量為王、顏值擔當。
說到顏值,我想起了一個人,當我問到他年齡的時候,他打趣地告訴我,自己“老當益壯”已經(jīng)39歲了。這個滿臉皺紋、滿頭白發(fā)、發(fā)際線無限后移的“滄桑老者”,他的真實身份,是我國第一支國家級反恐力量雪豹突擊隊的副政委—逯武業(yè)。
一個多月以前,暴恐分子凌晨三點進入當?shù)孛旱V,用長達28.5厘米的殺牛刀將數(shù)名工人殘忍殺害。案發(fā)后,兇狠狡詐的暴徒向天山深處逃竄,如不及時捕殲,后果不堪設想。
前方告急,雷霆出擊。逯武業(yè)和戰(zhàn)友們以及千余名公安干警、萬余名牧民群眾,在1300平方公里的地域內(nèi)展開地毯式搜查。
2018年11月10日,我隨警行動,直升機在雪山、峽谷、河道、戈壁間穿行,山中地形復雜,溝壑遍布,大部分山峰幾乎呈七八十度角,搜索難度可想而知。
第一次見到老逯時,他已帶領官兵連續(xù)翻越5座高山,搜索近15個小時,30多公斤重的背囊壓得大伙氣喘吁吁。這次任務,特戰(zhàn)隊員們每個人都穿壞了5、6雙作戰(zhàn)靴,連軍犬的爪子都磨出了血,累得趴在地上起不來。老逯笑著說:“邢記者,采訪可以,但別離我太近,我已經(jīng)一個月沒洗過澡刷過牙了,身上的臭味自己都受不了。不是不想刷牙,從冰達坂上流下來的雪山水太涼了,含到嘴里牙齒能被凍掉?!闭f話間他和戰(zhàn)士們升起篝火席地而坐,將作戰(zhàn)靴里的冰水倒出,又從背囊里翻出石頭塊似的干馕大口地咀嚼著。黑紅的臉龐、粗糙的皮膚、干裂的手掌,看到一個個長頭發(fā)、長胡子、野人一般的特戰(zhàn)隊員,我哽咽了。
在之后的隨隊行動中,我跟隨21歲的特警隊員吳蛟一起向前挺進,沒走多久便是一條羊腸小路,再往前,就是一條貼著峭壁的巴掌寬的窄道,而窄道下面就是萬丈深淵。我不由得手心冒汗,屏息凝神一點點挪步,快抵達終點時,腳下的渣土突然松動,很多碎石塊噼里啪啦掉下懸崖。想到這些天已經(jīng)有40多名戰(zhàn)友摔傷,有8匹運送物資的馬墜崖摔死,我剎那間汗毛倒立,天旋地轉,腿也不聽使喚了?!靶嫌浾?!”吳蛟大喊一聲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我腳底用力,作戰(zhàn)靴牢牢抓住地面,三步并作兩步跨越到了安全區(qū)域。而這樣的情景,特戰(zhàn)隊員幾乎每天都在經(jīng)歷。
兩天后,對講機里傳來偵察情報:發(fā)現(xiàn)暴恐分子行蹤!暴徒藏匿在懸崖峭壁上的一個山洞里,易守難攻。經(jīng)勸說無效,催淚彈、爆震彈輪番轟炸仍不見動靜。傍晚已至,天色漸暗,“用火焰噴射器!”指揮員話音剛落,一簇憤怒的火焰噴薄而出,無處藏身的暴恐分子兇惡地向特戰(zhàn)官兵撲來。“砰,砰砰!”排長果斷擊發(fā),率先干掉3名暴徒。最終在其他參戰(zhàn)官兵的配合下,全殲暴徒。
十年軍事記者生涯,有無數(shù)個熱血老逯、無數(shù)個強軍故事,溫暖著我的鏡頭、打濕過我的回憶,也點亮了萬千官兵的壯美軍旅。
中國肝膽外科之父吳孟超,96歲高齡,一周還要上三次手術臺,他說:“只要活著,我就要背著更多的病人過河。”
在張超烈士離開的那段時間里,他的女兒只要看到媽媽閉著眼睛,就使勁拍打著她的臉說:“爸爸睡覺覺了,媽媽別睡,含含怕,媽媽你起來,你起來!”
軍事記者的鏡頭,忠實地記錄有力量,溫柔地傾訴有擔當。這些默默堅守,這些熱血出征,這些生死別離,就這樣走進了大家的心中,駐扎進了我們的記憶。
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軍事記者,是特殊的戰(zhàn)斗員,在訓練一線、在硝煙戰(zhàn)場、在海島哨卡、在大漠邊防,哪里有任務,哪里就有軍事記者;哪里有需要,哪里就有我們再一次的“披掛出征”。
新聞在路上,記者是行者。我們時常在朋友圈感嘆“愿你戎馬半生,歸來仍是少年”。今天,我要把這句話獻給老逯、獻給邊疆戰(zhàn)友、獻給所有的軍事媒體人,因為我們堅信:鐵打的青春永不老,革命人永遠是年輕!
(作者單位:解放軍新聞傳播中心網(wǎng)絡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