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雕細琢：讓新聞的“眼睛”明亮又傳神 ——對第二十六屆至第三十一屆中國新聞獎作品標題的分析與思考
摘 要：標題被喻為新聞的眼睛。好的新聞標題能夠新穎別致地表達新聞事實、引導輿論、表現(xiàn)主旨，讓人眼前一亮。本文通過對第二十六屆至第三十一屆中國新聞獎作品的標題進行分析，總結歸納了全媒體時代新聞標題的特點，并結合實例探討制作新聞標題的原則和技巧。
關鍵詞：中國新聞獎；新聞標題；標題制作
什么是新聞標題，有各種各樣的定義。一般來說，新聞標題是用以揭示、評價新聞內容的一段最簡短的文字，用醒目的形式刊于新聞之前，具有劃分與組織新聞內容、揭示新聞內容、評價新聞內容、吸引讀者閱讀、美化版面并表現(xiàn)風格等作用。因此，標題也被喻為新聞的眼睛，成為絕大多數(shù)受眾首先選擇閱讀的重要內容。全媒體時代，受眾隨時面臨全時段、全方位、全覆蓋的海量信息傳播，標題的地位作用日趨凸顯，甚至可以說，標題往往決定著受眾對一篇新聞的取舍。對于媒體和新聞工作者來說，要想使自己的新聞不被海量信息淹沒，實現(xiàn)有效傳播，必須在尊重新聞真實性、準確性和客觀性的基礎上精雕細琢，制作出新穎別致的標題，精準把握受眾、吸引受眾。
中國新聞獎是全國優(yōu)秀新聞作品最高獎，自1991年6月啟動首屆評選至2021年11月，共舉辦了31屆，共有7700余件作品獲獎，樹立了新聞報道的“樣板”和“標桿”，成為優(yōu)秀作品和經(jīng)典案例的寶庫。本文通過對第二十六屆至第三十一屆中國新聞獎作品的標題進行分析，總結歸納了全媒體時代新聞標題的特點，并結合實例探討制作新聞標題的原則和技巧。
一、新聞標題的基本特點
本文選取第二十六屆至第三十一屆中國新聞獎作品共計1930件，篩除新聞論文、報紙版面、廣播電視編排、頁（界）面設計、新聞名專欄等不含新聞標題要素的其他作品295件，共分析了1635件新聞作品的標題，對比不同體裁的作品，分析得出新聞標題具有4個基本特點。
（一）消息標題側重揭示新聞事實，通常是實題
消息標題多概述具體新聞事實，采用實題。本文梳理的6屆新聞獎作品中，共有消息作品約260件，實題類的標題約占90%左右。所謂實題，是指敘述事實的新聞標題，著重表現(xiàn)具體的人物、動作和事件等，具有動態(tài)性。實題可以把事件的核心要素完全展現(xiàn)給受眾，使新聞信息更直觀。尤其是在網(wǎng)絡新聞中多采用實題，這是因為網(wǎng)絡新聞的標題和正文分布在不同頁面，題文分離，快餐式閱讀時，虛題會使人不知所云，也會影響點擊率。
（二）評論以及通訊等深度報道類標題，通常是虛題或虛實結合題
評論重在說理、評價新聞事實，通訊及系列報道等深度報道重在表意抒情，其標題通常是虛題或虛實結合題。虛題是指發(fā)表議論、抒情、評價的新聞標題，著重說明原則、道理，著重表現(xiàn)新聞事件的性質、狀態(tài)和特點，偏于靜態(tài)。在這6屆新聞獎作品中，共有評論作品約180件，虛題類標題占90%以上；通訊及系列報道等深度報道類稿件約400件，虛題類標題約占75%左右，其他為虛實結合題或極少情況下的實題。比如，文字評論《發(fā)現(xiàn)不了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文字深度報道《統(tǒng)帥的深情牽掛》《屹立在喀喇昆侖之巔》為虛題，文字評論《非常之時，果斷之舉—堅決遏制疫情擴散蔓延》、文字通訊《一只羊的“誕生史”—我省培育高山美利奴羊的階梯式創(chuàng)新之路》為虛實結合題。
（三）專題類的標題多短小精煉，有的加副題作說明
新聞專題一般用來報道突發(fā)或者具有重要社會影響的新聞事件，可以深入挖掘、全方位解讀事件，在中國新聞獎中占據(jù)重要位置。這6屆中平均每屆約有50件專題類作品。如《為了和平，為了勝利》《初心》《轉移??——〈長征：那些人?那些事〉》。這些獲獎專題的標題短小精煉，但總體上都揭示主題，具有寓意深刻、個性鮮明、簡潔好記等特點。
（四）融媒作品標題以實題為主，多用網(wǎng)絡化、口語化語言表達
中國新聞獎自第二十八屆設立媒體融合獎，至第三十一屆共評出200余件作品。經(jīng)分析，全媒體語境下，融媒作品的標題仍以直接揭示主題的實題為主，多用直白活潑的口語、白話，頗接地氣。比如，融媒互動作品《點贊十九大，中國強起來》，融媒短視頻《老外看中國：英國小哥細數(shù)“兩會”關鍵詞》，融媒創(chuàng)新作品《總書記說四川話?你聽過嗎？》。這啟示我們，新聞價值永遠是作品的首要立足點，多樣化的媒介表現(xiàn)形式也要服務于內容表達。
二、新聞標題制作的原則
隨著傳播渠道的多元化和受眾審美情趣的提高，全媒體時代對新聞標題制作提出了新的更高要求。制作新聞標題時，除了要做到準確概括新聞核心內容、精神和亮點外，心里還要裝著受眾，力求精美、新穎。通過對6屆中國新聞獎作品標題的分析發(fā)現(xiàn)，新聞標題制作需遵循相關基本原則。
（一）堅持“真”的原則
每屆中國新聞獎的評選辦法都會強調內容的真實性，內容失實或有差錯的新聞不得入選參評。每一件獲得中國新聞獎的作品，也都是通過實實在在的“真”標題、“真”內容來贏得讀者，贏得評委。
這是因為，真實是新聞的生命，也是馬克思主義新聞觀的基本要求。新聞是新近發(fā)生的事實的報道，它最吸引讀者的地方就在于一個“真”字。因此，制作新聞標題的首要標準也是“真”，既不能以偏概全、斷章取義，也不能題文不符。必須用最新鮮、重要、有特點的真事向讀者揭示新聞信息，堅決杜絕“假”。中國新聞獎消息作品的標題幾乎都具體實在。這是因為消息的主要任務就是用簡潔明了的語言迅速把發(fā)生的新聞事實告訴讀者。比如，解放軍新聞傳播中心作品《除夕夜，陸海空三軍軍醫(yī)大學醫(yī)療隊緊急出征馳援武漢》，聚焦新冠肺炎疫情暴發(fā)的危急時刻，第一時間報道了2020年除夕夜陸?？杖娷娽t(yī)大學醫(yī)療隊迅速集結奔赴武漢的情況，充分展現(xiàn)了軍隊的戰(zhàn)斗力，及時滿足了受眾的信息需求。
（二）堅持“明”的原則
新聞是用事實說話，但并不止于就事論事，要概事表意、評點事理。在制作標題時，既要用事實表達立場和觀點，又要巧妙地加以評點，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關鍵，表明立場傾向。尤其是評論作品，必須鮮明地亮出觀點，切忌模棱兩可、立場不明。所謂立場，對黨媒來說，就是要把堅持正確導向擺在首位，緊貼黨和國家工作大局，堅持人民立場，積極傳播黨的聲音、闡釋黨的主張不含糊。
中國新聞獎評論作品的標題大多直陳觀點，立場鮮明。比如，《不“唯GDP”并非“去GDP”》是源于2015年初，許多省份都下調了當年GDP增長預期，或干脆不再提具體目標。人們在對這種堅持科學發(fā)展“不唯GDP”的態(tài)度給予肯定的同時，也產生了疑慮：GDP是否可以一去了之。為更好地引導輿論、統(tǒng)一認識，作者用生動簡潔的語言縝密闡述了不“唯GDP”與“去GDP”的區(qū)別與表現(xiàn)，提出不“唯GDP”并非“去GDP”。
（三）堅持“精”的原則
南朝梁代劉勰《文心雕龍·熔裁》云：句有可削，足見其疏；字不得減，乃知其密。文章語言需要精煉，標題語言更需要精煉簡潔，越簡短的文字也越有利于讀者快速瀏覽和理解內容。通過統(tǒng)計6屆中國新聞獎作品標題的字數(shù)得出，最短的標題只有兩個字，長的有30個字左右，大多數(shù)集中在20個字以內。
這是因為，新聞標題只需要告訴讀者最重要的新聞事實，但不需要囊括全部事實，其他新聞要素可以在正文里交代。根據(jù)漢語閱讀習慣，人們一般一次性閱讀7至8個字，再長就需要加標點換氣，并需要更長時間的閱讀。報紙標題多見兩行題、三行題，能夠更充分地表達新聞事實，但是網(wǎng)絡新聞單行實題更有利于受眾獲取信息。
三、新聞標題制作的技巧
為人性僻耽佳句，語不驚人死不休。胡喬木曾說，有時想一個好標題，等于寫一篇文章所用精力的三分之一。由此可見，好標題需要精心打磨。
（一）亮出新意來
新聞輿論工作要堅持創(chuàng)新為要，新聞標題制作也必須堅持創(chuàng)新。平淡無奇的標題或許同樣能夠表達新聞事實，但是讀者不愛讀、觀眾不愛看、網(wǎng)友不愛點，就無法提高新聞作品的傳播力、引導力、影響力、公信力。中國新聞獎電視新聞系列報道作品《我是188萬分之一》，反映貴州188萬人易地搬遷的工作成效。標題如果為《貴州完成188萬人易地搬遷任務》，則顯得中規(guī)中矩，不是很吸引人；如果為《搬遷》，則落入一般報道的俗套，僅是簡潔而已?；而《我是188萬分之一》，則突出了搬遷者的主體地位，小人物融入大時代，188萬與1形成了鮮明對比，有利于引出搬遷前后個體命運“一躍跨千年”的變化，字里行間多了真情實意。
同時，標題的新意與選題的新意、報道視角的新意分不開。就是說，選題的新穎、報道視角的獨特，需要在標題上體現(xiàn)出來。2020年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收官之年，在這一重要歷史節(jié)點，如何記錄各地人民群眾奔小康的奮斗歷程，需要在同類話題中另辟蹊徑，反映小故事里的大時代。2021年2月2日《新華每日電訊》刊載題為《2010年的春運第一天，一張名為〈孩子，媽媽帶你回家〉的照片直擊人心：11年前那位感動中國的“春運母親”，找到了！》的報道全網(wǎng)刷屏。該標題以平實的語言囊括了多個信息，很多網(wǎng)友坦言“已淚奔”。究其原因，就是因為跨越十多年的“春運母親”的故事，折射了脫貧攻堅大背景下的個人命運的變化，是千萬個家庭變遷的一個縮影。第二十九屆中國新聞獎作品《“時光切片”見證一個家庭40年巨變》，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二）表出情感來
眼中有故事，筆端有真情。將最能觸動大家內心或引起共鳴的內容在標題展現(xiàn)出來，就會以情感人，直擊人心。2019年3月22日，國家主席習近平在羅馬回答意大利眾議長菲科提問時說，“我將無我，不負人民。我愿意做到一個‘無我’的狀態(tài)，為中國的發(fā)展奉獻自己?！比嗣窬W(wǎng)以微鏡頭的形式記錄了這段精彩對話，生動展現(xiàn)大國領袖的人民情懷，作品《習近平：我將無我，不負人民》直接引用習主席原話為標題，人民領袖的大情懷、大擔當躍然紙上。再現(xiàn)王繼才、王仕花這對英雄夫妻長達32年守島故事的短視頻《震撼180秒！孤島夫妻一世告白：我守著你，你守著國》，僅標題，就把樸素的家國情懷、夫妻深情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值得注意的是，講真情實感并不是要過分煽情。在突發(fā)事件和災難報道中，很多《淚目！……》《太好哭啦……》《傷心……》的新媒體標題充斥屏幕，引發(fā)爭議。新聞媒體作為理性社會的產物，還是應避免過度的情緒化表達。
（三）寫出美感來
新聞標題的美是語言的美。在新聞事實和語言環(huán)境確定的情況下,用不同的語言和形式來制作標題,往往會有不同的閱讀效果。巧妙有趣的好標題，大多在遣詞造句和形式結構上別出心裁,給人以耳目一新、心頭一動的感覺。很多獲中國新聞獎的作品在標題上也是別具匠心。
有的善用修辭、化用古詩詞、使用排比句式，讀起來朗朗上口。比如，《壯闊東方潮，奮進新時代》《彭陽：悠然見青山》。有的通過數(shù)字、色彩設置懸念，增強感染力。比如，微電影作品《新中國密碼：15665,611612！》，其題中的數(shù)字實則是影片中歌曲《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曲譜手稿上第一句旋律的簡譜?！兑粔χ?，兩種景象》則是對比手法，揭示了栽西、栽東兩個村莊不同命運。有的善用網(wǎng)言網(wǎng)語，語言輕松活潑。比如，《下文@所有人：嘗嘗第一份高鐵外賣》《琿春：“稀客”訪農家 小豹成“網(wǎng)紅”》?《“嗨，你有一個來自江蘇的漂流瓶”—一帶一路五周年特別報道》。還有的靈活運用指示代詞使人印象深刻。比如，《“新愚公”李保國》，“愚公”一詞一下子就讓讀者記住其精神形象；《千萬“活魚”攪活廣東市場》，則是用“活魚”指代市場主體。
綜上所述，全媒體時代，制作好新聞標題，仍需遵循標題制作的基本原則，堅持守正創(chuàng)新，充實腦瓜子、練就筆桿子，用心、用情、用美傳遞新聞信息，不做“標題黨”，但要標題亮。
（作者單位：解放軍新聞傳播中心網(wǎng)絡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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