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jié)前夕在“魔鬼風區(qū)”堅守崗位的鐵路工人。擺風亮攝/光明圖片

汽車在省道201線奔馳著。穿過新疆塔城地區(qū)鐵廠溝鎮(zhèn)后，兩排紅色的指示箭頭從眼前掠過。

“這是干什么用的？”隨行人員笑著回答：“這是為防止風雪天看不清道路才用到的視寬標志。”“這里的風雪這么大？”“你不知道，這里因為風吹雪出了多次交通事故。”

這里就是新疆塔城地區(qū)瑪依塔斯“魔鬼風區(qū)”。

“低處的雪堆起來跟院墻一樣高，踩著雪能走到房頂?！辫F廠溝火車站站長胡潤生說。

去年5月30日，瑪依塔斯風區(qū)的克拉瑪依市到塔城市鐵路通車運營，結(jié)束了新疆最后一個地州首府不通火車的歷史。為了讓這里的居民出行方便，鐵路部門特意在鐵廠溝鎮(zhèn)設(shè)立了一個小站。而這個一到冬天就不斷刮起狂風的“魔鬼風區(qū)”，今年春運考驗著鐵路人的意志。

胡潤生站長介紹，今年1月14日22時，鐵廠溝至霍爾吉特間出現(xiàn)風吹雪。應(yīng)急值守隊16名隊員坐著“大黃蜂”趕往車站清雪?；魻柤剀囌纠铮F廠溝線路巡養(yǎng)組組長孫召帶著工友，揮動鐵鍬，啟動清雪機，在茫茫雪夜中清理道岔。大風卷起積雪，像沙粒一樣打在臉上。最讓他們感到不適的是這里的風向多變：一會兒是東南風，一會兒是西北風。有時候前面的線路剛清出來，后面又被積雪掩埋了。

零下20多攝氏度的天氣里，一群“黃馬褂”揮動鐵鍬在前方開路。后方，“大黃蜂”轟鳴，噴出瀑布般的雪霧。

室外太冷，大家只能輪流換班。凌晨時分，當列車安全駛過后，奮戰(zhàn)了一夜的人們靠在駕駛室里，打起了盹。

胡潤生說的除雪利器“大黃蜂”是專門配備在“魔鬼風區(qū)”的一輛黃色清雪車。這個清雪車開過，從天空俯瞰，像是在雪原上拉開一條黑色的拉鏈，兩條鐵軌閃著光。

額敏綜合維修車間負責額敏到鐵廠溝間90多公里線路的檢修維護任務(wù)。車間主任趙大河說，自打進駐克塔鐵路，每個月有十五六天都在刮風。風吹雪漫過線路，只要幾個小時，就會板結(jié)成硬殼，腳踏不碎，軋軋有聲。

“積雪硬殼曾經(jīng)刮壞過機車排障器?！壁w大河說。風吹雪造成司機瞭望困難，道岔轉(zhuǎn)換不靈；春天融雪“亂道”，旅客坐火車會感到顛簸。

臨近春節(jié)，也正是“魔鬼風區(qū)”風吹雪最頻繁的時間，清雪隊大多數(shù)人就回不了家。線路工王文才已經(jīng)9年沒有回甘肅老家過春節(jié)了。今年女兒要出嫁，需要父母送到男方家，他回家的日子卻一拖再拖。

王國良20多天回一次昌吉的家。平時只能和家里視頻通話，給女兒輔導作業(yè)。“我要是提前走了，等于把活留給了其他兄弟。”王國良說。

孫召和新婚的妻子張馨月今年元旦匆匆忙忙在老家舉辦了婚禮，就趕回了工作崗位。為此，張馨月心里總有些過不去。趙大河和胡潤生一商量，決定在車站給他們小兩口補辦一場婚禮。

聽到這個消息，鐵廠溝鎮(zhèn)的文藝小分隊來了。隊員瑪熱婭木·熱曼若力說：“我們出門離不開鐵路，這件喜事必須得參加?！闭緟^(qū)的職工和鎮(zhèn)上的群眾來了，大家唱起《黑走馬》，且歌且舞，為新人送上祝福。孫召也頭一次跳起了哈薩克族舞蹈：聳肩、扭胳膊，動作有些生硬，眼睛卻時時望著妻子。張馨月則羞澀地望著丈夫，滿臉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