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1月,方志敏不幸被俘,不久,被國民黨軍警押到南昌,關(guān)押在軍法處看守所,與劉疇西、王如癡、曹仰山三人同囚一室。一天晚飯后,方志敏突然被提審。由于他戴著腳銬,行走不便,最后被看守背上了法庭。這是方志敏第一次與法官面對面的交鋒。
擔任法官的副處長“是瘦瘦的人,三角形臉,皮膚白凈有光。兩只溜溜轉(zhuǎn)的老鼠眼”。落座之后,主審法官便用關(guān)懷的語氣“透露”了方志敏夫人繆敏“帶兵的消息”。
1934年10月,方志敏率紅十軍團北上。那時其妻繆敏懷有身孕,不便隨軍行動,留在地方堅持游擊戰(zhàn)爭。此后到方志敏被捕,兩人沒有聯(lián)系過。方志敏不動聲色地說:“我的妻子決不能帶兵,她從來沒有上過火線。”
“你的夫人不能帶兵嗎?也許他們拿你夫人的名字號召一下也難說的。”
但方志敏再次肯定地說:“我決不哄你,她是一定不能帶兵,同時,她的政治地位并不算高,大家不會拿她來號召,共產(chǎn)黨是有完全領(lǐng)導紅軍的力量的?!?/p>
法官立即轉(zhuǎn)換了話題:“你是不是想見一見你的夫人?你們的愛情可好?有幾個孩子?”
方志敏告訴他:“我共有5個孩子,都很小,我與我妻的感情很好,因為我們是長期同患難的人?!?/p>
法官說:“妻和孩子是不能而且不應該拋下的,你愿不愿寫封信去找你的夫人前來?”
方志敏反問:“找她來,做什么?”
“找她來,當然有益于你,表示你已傾向于我們了?!?/p>
方志敏嚴詞拒絕:“不行,況且我也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p>
法官馬上建議:“你如果愿意寫信,地方總是可以找到的。這次不是捉了幾十名你們的人嗎?你可以在他們之中挑一個可靠的送信?!?/p>
方志敏只是回答法官可以“想想”。
此后法官先是勸說方志敏“到國方來做事”,遭到拒絕后又挑起了一場關(guān)于信仰的“辯論”。當聽到方志敏說共產(chǎn)黨員“都是有深刻的主義的信仰的”時,法官污蔑共產(chǎn)黨員“大部分不過是盲從”,遭到方志敏駁斥后,敵人又改口說共產(chǎn)主義在中國“即使能成功,恐怕也得五百年,就算不要五百年,頂快頂快也得要二百年”,還規(guī)勸方志敏“為什么要做傻子,為幾百年后的事情去拼命呢”,更大談“隨風轉(zhuǎn)舵,是做人必要的本領(lǐng)”,又把叛徒孔荷寵搬出來說事,說孔現(xiàn)在成了少將,“每月有五百元”。
方志敏則告訴法官:“朝三暮四,沒有氣節(jié)的人,我是不能做的?!薄拔也粣劬粑灰膊粣劢疱X?!?/p>
法官見狀,使出看家本領(lǐng),威脅方志敏“槍一響,人就完了”。方志敏則坦然回答:“我完全知道這個結(jié)局!但既然不能兩全,我只有選擇一死?!?/p>
法官黔驢技窮,只好悻悻地令看守將方志敏背回牢房。